2007年1月30日星期二

我為花迷還未醒



一個月內看了三齣不同版本的《帝女花》。

龍劍笙、梅雪詩的《帝女花》

首先說「仙鳳鳴劇團」龍劍笙、梅雪詩的粵劇足本演出。一直很想現場看一次粵劇演出,也想看看揉合了現代舞台技術的粵劇製作如何。

已看過不少報導說白雪仙對製作要求非常高,各項設計的安排也很認真。一邊看一邊對服裝、燈光、佈景的設計暗暗叫好。

雖然我沒有看過其他粵劇演出,但也知道粵劇一般對佈景燈光的要求是簡約的概念為主,非常依賴演員和觀眾的想像力,也更能顯出佬倌門的功架。

這次的佈景雖然簡單,功用上既與劇情配合,也展現簡約的美。含樟樹是主題,貫徹戲的首尾,在過場時剪影也在螢幕上慢慢區劃出來,更能突顯周世顯和長平在樹下結盟及至服毒殉情,那至死不渝的愛。尾場在樹下服毒的那幕,燈光和氣氛營造出凄美迷離的意境。戲服卻是美極了,在場刊甚至有圖片顯示戲服布料,製作認真可見一斑。

我不懂粵劇,但是對龍和梅的身段關目功架,真的嘆為觀止。龍在《樹盟》 (公主徵婚) 那場,一出場便是個翩翩美少年,一表人材眼神炯炯有神;在《乞屍》和《庵遇》那兩場,又顯得情深款款哀怨動人。梅起首甫出場已是母儀天下的帝女長平,一舉手一投足也能吸引觀眾的視線,這在《香劫》和《上表》這兩場尤為突出,一出台便有懾人的效果。

我只可以說,三個多小時,看得我目不轉睛。相對於舞台劇,粵劇對演員的要求真的很高,特別是唐滌生的戲,多數是女角由頭帶到尾,唱功演技少點功夫也支持不了。我看的那晚想就是龍梅兩人身體抱恙,聲有點沙啞,估計因此在轉景時已經盡量遷就,拖長至十五至二十分鐘時間 (有朋友看過其他場次,過場不需這麼久) 以便演員們回氣。但就是如此,連我這個門外漢也還是聽出龍梅是唱得有點力不從心。

但無論如何,這是個高質素的製作,真的很值得看。



任劍輝、白雪仙的電影版 《帝女花》

看龍梅的戲時,在場內見到有任劍輝、白雪仙演的電影版 DVD 賣,便二話不說帶了回家。

嘩,任白的演出更是不得了。師傅果然就是師傅。電影版沒有《上表》(向清帝討價還價, 要求葬先帝與釋放太子) 那場,但是在最前和最後卻加了兩場,說周世顯和長平其實是仙界的金童玉女,到凡間來欲結塵緣,還是遭遇波瀾,死後再回仙家結緣。

我覺得任的駙馬演繹得更為痴情戇直,而仙姐比起梅就更嬌美。當然,今時今日的龍梅,在年齡上是不能和當年的任白相比,在歌曲演唱方面,龍梅更是相差得遠了。

電影製作也一絲不苟,還有靚次伯演崇禎皇帝。看完更有生不逢時之感,若能現場看各大佬倌的表現,一定會瘋狂。

很想說說粵劇在香港的推廣問題。

看龍梅演出時,在座九成以上的觀眾都是上了年紀的人。和友人談起,不約而同覺得有點唏噓。雖然香港演藝學院是有辦粵劇課程,但這門藝術比舞台劇似乎更加小眾。但事實上,粵劇無論曲詞,唱做都是廣東傳統文化的精粹,若能適當地配合現代劇場的技巧,應可以吸引對舞台藝術或文學有興趣的新一代。

當然,最重要的是把票價下調,和讓更多「街外人」可以買到票 (現時大部份票相信是內部認購, 票房很早便沽清門票),便最快見效。

此外,現時舞台上的主要角色和配角,都全是由上一輩的佬倌演出 (如尤聲普、任冰兒、阮兆輝)。我覺得在演出方面,也可考慮把小角色給新一輩的粵劇演員來演 (又或是這次已經有?恕我眼拙看不出)。要不然,當這些粵劇前輩真正退下之時,這一門地道的舞台藝術也會隨之沒落。

題外話:一直是個奉公守法的觀眾,既不會在場內拍照,也不會開手電。看龍梅的《帝女花》完場謝幕時,當我看到過百觀眾蜂擁到台前和龍梅及出來謝幕的仙姐拍照時,就真的有點後悔做乖乖女!我們坐的位置可是絕好的啊!唉!




香港演藝學院的 《帝女花》

作為「華文戲劇節」的節目之一,香港演藝學院的師生們也製作了一齣全新的《帝女花》。

導演鄧樹榮在場刊寫「今次上演《帝女花》,就是要看:戲曲的故事如何能變成一個現代劇場的故事結構,戲曲的某些美學元素與簡約主義的理念會產生甚麼樣的化學作用。」

因此,這齣《帝女花》沒有了曲詞,取而代之是編劇陳敢權跟據唐滌生的戲曲,改編而成的大量台詞。某程度,粵劇的簡約美學與鄧一直在教學及創作上鼓吹的簡約主義類同:同樣不用太多的佈景道具輔助,也是依賴演員本身的能量和感覺,來呈現出戲劇的張力和人物的關係。

既然不是粵劇演出,服裝和佈景都有點後現代感。現場即席有以口琴和結他所演繹的音響/樂配合,來襯托某些場面或演員的情感,也能營造氣氛。撇開粵劇的欣賞/比較,純以戲劇來說,這實在是一個不錯的演出。同學們無論演出的節奏、動力、能量,都能體現導演對簡約劇場的要求。

演員方面,看過陳健豪 (飾演周世顯) 前幾次演出,一直覺得他很有潛質。這次演出都很穩定。至於演長平的楊淑敏也演得很用心,可是造型略嫌太艷,少了點柔美。演瑞蘭的陳安然也能叫人信服。

可是,若說到「華文戲劇節」內節目,我卻覺得不太滿足。

現時戲內說話台詞很現代化,少了唐滌生的曲詞之美。並不是說要在戲內唱粵曲,但我總覺得既是「華文戲劇節」的節目,可在文本上再多下功夫。現在感覺整個戲由服裝,佈景,演繹,都是穿了西服的《帝女花》,少了粵劇曲詞中那種雅俗共賞的言詞,和戲曲演繹中給我那種慢條斯理的感覺,以至含蓄而引人入勝的美態。過往兩次鄧以簡約演出西方劇 (《菲爾德》及《哈姆雷特》) 的節奏都是像現時一樣強力澎湃,不知那是否簡約主義的特點?那是否表示劇場的簡約主義並不適合戲曲的故事?我不懂,若有識之士看到此文,請賜教。

【《帝女花》 任白慈善基金  17.12.2006   7.30pm  香港演藝學院歌劇院/《帝女花》電影DVD,潤程娛樂發行有限公司/《帝女花》 香港演藝學院  18.1.2007   7.45pm  香港演藝學院實驗劇場】

2007年1月29日星期一

月影‧眼睛‧情侶‧西經



早陣子看了華文戲劇節的幾齣戲,先說說以下四齣。


《月影寒松》風車草劇團


《月影寒松》是2002年新域劇團「新劇煉獄計劃」的作品,計劃的目的是鼓勵更多劇本創作,但那時也有以簡單的製作演出獲選的劇本。相對而言,這次演出無疑是較豐富。

這是個新嘗試:以日本能劇的藝術意念來撰寫話劇。據編劇說,日本能劇主要是通過和尚、旅客、精靈、女鬼幾個人物來說故事。故事內容則通常是鬼魂的回憶,也沒有特別的劇情,演出非常簡約,著重儀式性和表演性,也會帶點禪味。這次風車草標榜的是把這能劇的意念再揉合戲曲的「唱、唸、做、打」來演出。

可能加上了現場伴奏的關係,這次戲的節奏緊湊明快,也變得有點生鬼。邵美君,梁祖堯和湯駿業演得很投入,再加上舞蹈員出身的王林形體和演繹上的配合,更是生色不少。那場邵美君飾演的皇后化成厲鬼回憶舊事,和演皇帝的王林大殺四方的場面,現場的鑼鼓和演員的呼喊,再加上燈光等效果,看得我熱血沸騰。

相對於前段的「快」,戲末段的「慢」便讓觀眾有所頓悟。但現時以多首耳熟能詳的唐詩宋詞來演繹,我覺得反而規範了觀眾的思想。但若不是現成的詩詞 (編劇也有些自己的作品放在戲內),觀眾要從演員短短的數十秒鐘的唸白中去了解詩句的意思,真的很巧功夫。

話雖如此,這次作為「華文戲劇節」的一個實驗,風車草的努力是值得嘉許。
【《月影寒松》 風車草劇團   6.1.2007   8pm  香港大會堂劇院】


《遺失了您的眼睛》影話戲

故事是這樣:當記者的譚學人 (陳文剛) ,有個舞台劇女演員的太太何麗明 (韋羅莎) 。譚有一天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,一去七年,正當太太已心灰意冷,也開始對協助尋找其丈夫的警員馮啟光 (黃德斌) 有一點動心之際,譚突然在何的舞台劇演出中出現,並聲言要帶走她,往一處名叫「異屯族」的人間樂土。故事就從這幾個主角的主觀角度,來看七 年來所發生的事,當中夾雜了香港這七年來發生的社會事件。 

這戲的訊息非常多,很多時我們的雙眼就是蒙蔽了我們的心。譚作為一個有良心的記者 (人) 對他的職業 (傳媒)、對生活、對社會,甚至身邊的朋友親人,所抱著扭曲的價值觀和思想,漸漸覺得無法溝通,只想過些不用接觸別人,不需用眼睛來看的生活。

編劇羅靜雯說:「很多時候,我們已習慣了用一個角度去看這個世界,而這個角度,打造了潮流、共識,和集體價值。但很多事情,我們又無法掌握,甚至感到束手無策,那種無力感不單沒能改變任何事,只會強化那僵化的觀點與角度。縱使我們沒能改變這個世界,但至少我們可以改變看世界的角度吧!」

究竟應當人云亦云,跟著大隊走,還是應當堅持自我,去找尋夢想?即使在旁人的眼中看來,你會變成一個執著的瘋子,那也在所不計?既然夢想多是遙不可及,是否還要去追尋?切實地生活賺取金錢豈非更好?那為何人還要有夢想?沒有夢想,社會還會否進步?

記得有句台詞 (大意):現實就是看結果,但很多時夢想,就是看過程,結果反而不重要。在一個全職的藝術工作者來說,就是常在現實與夢想之間徘徊,對追求夢想的困難比一般人的感受更深吧?

戲的電影感很重,卻沒有令我時空大亂,羅的「舞台劇剪接技巧」越來越出神入化。現稍嫌太多文字的說白,而且情節上也頗多枝節,有點目不暇給。演員方面要讚一讚黃德斌,他演得很不錯,有意外之喜。

【《遺失了您的眼睛》影話戲   13.1.2007   8pm  西灣河文娛中心劇院】


《反面情侶》 劇場工作室

叫我深刻印象的是劇中主角Jack (余翰廷) 多次說到,他這個年紀的男士 (年約四十的中年人),對換女伴感到厭倦,亦忘記了應怎麼去談戀愛。而女主角(廖淑芬) 則說自己是間博物館,除了歷史之外,已沒有珍貴的東西可以去與別人交換...

聽後不無唏噓呢。

Jack 與 Jackie  是中學同學,當年曾經一起拍過拖,卻又因彼此已記不起 (相信也不想記起) 的原因分開了。多年後相遇,Jackie 已是個失婚婦人,Jack 則是個城市浪族,但雙方都把對方忘記了。可是冥冥中卻注定兩人在最失意之時,再次戀愛起來。

正如編劇余翰廷說,愛情從來就是依附於現實的東西。甜蜜之外,就是種種現實的問題:身份、工作、薪金、生活習慣、喜好、缺點、婚姻、養兒育女等等,完全是現實過現實的問題.... 年紀越大, 自有更多的「現實」要考慮。

但沒有愛,人生就是有點遺憾吧?所以,儘管劇情帶點童話式,還是來個讓人有所盼望的大團圓結局。

四位演員演來鬼馬,王耀祖和賴曉珊的喜劇感很強。可能是先入為主的關係,雖然余廖兩人演出非常落力,總覺得兩口子在台上演鬥氣的情侶,便已能預知有甜美的結果 (他倆現實中為夫婦),還有點「床頭打交床尾和」的感覺。
【《反面情侶》 劇場工作室   14.1.2007   2.45pm  牛池灣文娛中心劇院】


《取西經》 香港演藝學院

陳敢權這戲是在1990年寫成,由灣仔劇團演過。一直知道這是個好劇本,十七年後終於有機會看到它的演出。

故事是想像唐三藏經過十四年的艱苦旅程後,終於到達西天。在上前取經之際,一連串奇事便如夢展開。編劇巧妙地把《西遊記》裡教人耳熟能詳的場面串連起來,並想像取得西經後唐僧與徒弟們的情況。

陳在場刊說,他寫此劇就是因為他當年回港任教時,覺得一張碩士學位證書就如同一張白紙,他是心中有愧。所以,故事中,三藏取了「無字西經 」,又漸漸控制不了七情六欲,更自覺比不起三個徒弟。但從這個自省的過程中,三藏卻悟到他要取的「經」,就是「經驗」,這天書是獨一無二也是別人搶不了的。只要了解自己的不足,接受七情六欲的存在,就可以好好加以利用。而徒兒就如手足,是取得更多經驗不能缺少的好幫手。教學相長,這劇既能自省又有意思。

同學們演出很落力,各場群戲如武打場面,虛無的夢境,七情六慾 (由十三位同學分飾) 與唐僧的辯論,都演來有條不紊,可見導演同學都花了不少心機。
演唐三藏的何遠東已不是第一次看他演戲,但多是配角。今次擔大旗把唐僧心內的掙扎細緻地表現出來。雖然他身材碩大,身手可不錯呢。

這戲無論製作的規模和演出都很有水準,但當天入座率不太好,實在可惜。

【《取西經》 香港演藝學院   19.1.2007   7.30pm  香港演藝學院歌劇院】

2007年1月27日星期六

回憶‧十年




昨天看著舞台上的一切,教我想起了七月那一天。還記得,那時下著傾盤大雨,台上撐起了一把一把傘子,氣氛帶點傷感,也有點黯然...
因著回歸十週年,進念這次把戲的視野拉得闊了。回到了百年前的清朝 (皆因香港在清朝割讓了給英國),看看這百年來的香港。

這戲中,胡恩威把早前他在《香港風格》中所提出的,有關香港城市規劃的現況提出,碰著這陣子天星拆卸事件,整個問題便變得立體化。

過往殖民地政府並沒有為香港的發展和建設作長遠的安排。回歸後更是失了方向。香港的城市規劃裡沒有回憶,舊的都是拆掉重建,新的建築又只懂從經濟效益著眼,結果整個城市就遮蓋了天空的高樓。搞好經濟就等同於搞好地產股市,但這些行業卻又毫無保障可言。地產市道越好,只有更多高樓大廈,更多舊建築會被拆卸,更多廢料更多冷氣,更少機會見到藍天陽光。

這與社會文化又有何干?一個個大型商場規範了商業活動和市民消費的模式,小型企業被大財團連瑣店逐漸取締 (因付不起租金)。財團為促銷便大肆鼓吹消費享樂,著重物質生活的意識。歷史文化藝術這些賣不了錢的東西只會逐漸萎縮。

試想,自經濟起飛以來,我們社會的價值觀變成怎樣:投機、八卦、憎人富貴厭人窮、追求名牌、享樂、不扮高深、即食方便 ...  人們只著眼現在,談歷史嫌舊,說將來又嫌遠。

2097年的香港將會怎樣?進念預測:天空會變成黑色,市面上會有千多本八卦周刊,維多利亞港會變了陸地,特首會被複製又複製來管治香港...

但這是誰的問題:是政府的問題?是傳媒的問題?是政黨的問題?是特首的問題?是教育的問題?是市民的問題?

我與你又是否有責任?

最尾一幕,與往常一樣,是《香港家書》。這次沒有了字幕,螢幕上卻打出了一個時計,由1997年7月1日開始,時計跳動,一段段錄像,一幅幅相片,讓大劇院裡過一千名觀眾,一起來個集體回憶。一件件動人心魄的世界和香港大事展現在眼前:香港回歸、六四十年、千禧、911、禽流感、SARS、上街、海嘯、地震、董曾交接、西九、薩達姆被吊、互聯網癱瘓、鐘樓拆卸.... 時計跳到2007年1月26日9時15分,便停了下來,戲也完了。

一邊看一邊驚嘆,短短十年,原來可以發生了這麼多事!當中多少事件,是我曾經參與過?有多少問題,是我關心過的?多少人與事,令我觸動感動過....

演員方面,進念這群演員已是合作慣的班底,非常合拍。今次教我眼前一亮的是陳淑莊。她由一口氣地背誦那長達兩分鐘無關連的政府宣傳語句,到與陳浩峰對唱出最低工資最高工時的刻薄之處,再到與黃大徽翩翩起舞,樣樣皆能。

不得不提音樂方面。他們每次的歌都是一絕,雖然填詞並不完全入音 (想是刻意營造攪笑效果),但就做到幽默諷刺的效果。陳浩峰的歌喉一流,這次其他演員也唱了不少有趣的歌曲。

抄來一隻【強政勵治】給大家看看。


原曲:蒙面超人主題曲 Let's Go! Rider Kick   
填詞:鍾家誠     主唱:陳浩峰

強政勵治,率先搞禁煙
務實進取,大政府
創意之都,Asia World City
親疏有別,愛國心夠堅
電影.....谷!
排污.....縮!

陳方安生,見步行步
行埋一邊
強政勵治,返工改五天
最低工資,GST
政制發展,先要問上面

(國) 知!知!知道!
普選拖下先
環保.....吹!
天星.....拆!
推銷出身,取得欽點
Hallelujah

【《東宮西宮5:2097 Back to the 清朝》進念‧二十面體 26.1.2007  7.30pm  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】

2007年1月22日星期一

因為我不喜歡你 (下)





 
【接上篇《因為我不喜歡你 (上)》,見下面引用網誌】
(光緒欣喜地拉著德齡邊說邊欲下。隆裕再忍不住,終於爆發。)

:(提高音調) 萬歲爺留步!
:(聽出有些不妥,對德齡) 你在外面等我,不要走。
:是。 (德齡下。瑾妃見情勢不對,也退下)
:(板著臉)  皇上今天忘了一件大事。
:甚麼事?
:皇上沒給「寸草為標」上香。 (教訓的口吻) 太祖皇上留下三十六根草棍,取名「寸草為標」,囑咐後代君王每日上香,清數一遍,以示國家疆土,宮中物件一樣不少。
: (冷笑) 太祖皇上留下的三十六根草棍倒是一根不少,可是祖上留下的長滿青草的土地已經成百萬頃地割讓給了外邦!
:請皇上尊重。
:你的口吻越來越像太后了。
:我不應該仿效太后嗎?
:我倒忘了,總有一天,你也會成為太后的。
:萬歲爺這話可不吉利。皇上、老祖宗千秋之後,臣妾才能稱為太后。
:你叫住我就為說這些?
:皇上既不給祖宗上香,又不在養心殿自省,反而和德齡─ 一個奴才,以洋名互稱,連君臣的名份都不顧了,這有失家規,有違祖訓,臣妾提請皇上自律。
:除了祖宗家規,你知不知道世界上瓦特發明蒸氣機,牛頓發現地心吸力,美國有華盛頓,法國有拿破侖?
:(正色) 臣妾從不關心和祖宗家法無關的事情。
:我看你最關心的是德齡。
:(被說中) 我不明白萬歲爺的話。
:你心裡清楚。
:那好,請問為甚麼皇上見了她就有說有笑,見了臣妾就像沒看見一樣?
:因為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。
:(被觸動) 皇上說得對,自從進了大清門,臣妾的血肉就乾了!十五年了,我沒睡過一個安穩覺,沒坐著吃過一頓定心飯,眼睛要隨時看著老祖宗的臉色,耳朵要隨時聽著老祖宗的斥責。高興不能笑,有淚不能流,不能回家省親,不能再見父母,只有在父親給太后站班的時候,父女倆才能彼此看上一眼。(有些哽咽) 這些,我都忍了,誰讓我是大清的皇后呢?我最不能忍受的是萬歲爺你─ 你從來不理我,就算我不是你的皇后,也是你的表姐,可是你對我就像對一個木偶、一件擺設,連正眼都不看我。舉國上下都尊稱我為皇后,可是你心裡明白,我們─ 我們從成婚的那天起,就沒同過房!我... 我算得個甚麼皇后?!(幾乎哭出,但為了儀表極力忍住) 臣妾日思夜想,不知道怎麼得罪了皇上?不明白為甚麼您天天讓我住冷宮?這比殺了臣妾還難受!請皇上明示,倒底為了甚麼?
:(直言) 因為我不喜歡你。

(隆裕如被雷打一般。靜場 )
:  (率直地) 我不喜歡你,不喜歡這兒的一切!沒有人味,沒有生息,連空氣都是凝固的。你說你算甚麼皇后,我又算甚麼皇帝?從四歲起,我就像個木偶一樣被人搬來搬去,我的所有意願都是別人先擬定好了的,連穿甚麼衣服,吃甚麼飯,怎麼呼吸,怎麼咳嗽,都是祖宗定好了的。我有生的權力,沒有活的自由,就連娶妻選后這一點男人起碼的自由都沒有。你是老祖宗欽點的、指派的、大清律法御准的,是我作為皇上的一部分,你我是被人鎖在一間房子裡成為夫妻的。你見過廟裡的泥菩薩沒有?一聲不響,二目無光,那就是你和我!我是個不會掩飾感情的人,今天索性把話說開了,你明白,我也坦然。
:(強忍悲哀) 我明白了。但是.....(想起珍妃) 皇上並不是沒有感情,只是對臣妾沒有感情。
:隨便你怎麼說吧。我這一世被人勉強得太多了,在你我這件事上,請你不要再勉強我 (稍停) 我要走了。
:等等!(公式地) 臣妾葉赫那拉氏靜芬奏請皇上:珍妃死了之後,皇上一后兩妃的位置還空著一個。
:你這是甚麼意思?
:皇上是一國之君,立妃是朝綱大事。
:(終於明白了隆裕的本意,氣惱) 我簡直不明白,你心裡整天想的是甚麼?!
:這麼多年沒見皇上笑過,現在看見皇上高興,臣妾也很開心。既然皇上有意,請開金口,臣妾可以以皇后的身份選德齡為妃,也顯得我身為三宮六院的主子,賢淑大度,大方得體。
:你 ─ (不知說甚麼好) 你根本不懂我!從今天起,我再不和你說話!(怒下)
(隆裕呆立)

【摘自《德齡與慈禧》劇本,何冀平編劇,輯錄在《煙花過後:香港戲劇1998》張秉權編】

【相片來源:香港話劇團網頁,圖為《德齡與慈禧》粵語組演員】

後記:喜歡這齣戲是她當中的人性。這戲中的德齡與歷史上的德齡會有出入,所描述的光緒,慈禧,隆裕皇后也可能與歷史或一般戲劇所描述的人物有所不同。但是,正如編劇何冀平在書中說:「從人性的角度對這些人們耳熟能詳的人物重新演繹,希望開掘出新的意蘊。新與舊的衝突,中西文化的匯通,小劇場的虛擬和超脫 (是針對1998年的演出),帶來新意和遐想。如果您在看過之後,能體味到更深一層的內涵,那將是我最欣慰的了。」

看著這場說光緒和隆裕的感情事的戲,我就想到了戴安娜皇妃 ... 

因為我不喜歡你 (上)




終於找到《德齡與慈禧》的劇本 (多得友人JC 協助)。急不及待看了一遍,回味了這齣好戲。很想與大家分享一些覺得好看的片段。

故事及背景:時為光緒與康有為等人推行「戊戌變法」失敗之後,「義和拳」完結,慈禧逃離過紫禁城又回來了。中國那時積弱已深,仍有朝廷中人希望變法。話說外交官裕庚的女兒德齡郡主,年方十八,在外國長大,懂多國語言,人非常聰明伶俐,她與慈禧一見如故,被慈禧委派在宮中擔任御前女官。從外國回來的德齡,也與光緒特別投契。整齣戲由德齡回國入宮開始,一直演到慈禧駕崩。

以下一場說德齡為光緒上英文課,劇情卻帶出光緒對自己,對國家,對感情的看法;也看到做皇后的悲哀。

第五場:瀛台
德 = 德齡,光 = 光緒,隆 = 隆裕皇后,瑾 = 瑾妃
(德齡給光緒上英文課)

:(收起書本) 萬歲爺,今天的英文課就上到這兒,奴才德齡告退。
:等等,我還有話問你,英文六點三刻怎麼說?
:(調皮地) 回萬歲爺,英文沒有六點三刻,他們說七點差一刻 ─ quarter to seven.
:(笑) 你很調皮,以後你對我說話,不要叫甚麼「萬歲爺」、「奴才」,你們在外國對人怎麼稱呼?
:一般互稱人名。
:(為難地) 可是....
:我知道,皇上的名字是不能隨便叫的。
:人有姓名、別名、乳名,可是我從懂事起就被人叫萬歲爺。
:我給您起個英文名字,好不好?
:(很有興趣) 好啊!
:萬歲爺叫 William 吧,中文譯作「威廉」。
:William,甚麼意思?
:英國古代有位戰無不勝的君主叫做 William the Conqueror ─ 「征服者威廉」。
:我可不想征服別人,但William 這個名字聽起來倒蠻響亮,就叫我William吧。好,你的英文名叫甚麼?
:回萬歲爺,奴才叫─
:看,說著說著又來了,我不是叫威廉嗎? (兩人笑起來)
(隆裕和瑾妃上,見到德齡和光緒愉快的情景很不是味道。)
:(輕咳了一聲)
:(忙請安) 德齡參見皇后主子!瑾主兒!
隆、瑾:(兩人不理,對光緒) 給萬歲爺請安!
:(看也不看,手一擺) 跪安吧! (跪安意思是讓她們立即離去。)
(隆裕覺得很沒面子,故意不走。)
:(繼續) 剛才你說,你的英文名字叫甚麼?
:奴才叫伊利莎白─ Elizabeth,您叫我 Lisa 吧。
:麗莎─ Lisa。
:(提醒她們還在請安) 萬歲爺...
:我不是讓你們回去嗎?
(隆裕更加不悅)
:Lisa.
:William.
:(緊張地) 德齡,你管萬歲爺叫甚麼?
:我....
:(當沒聽見) Lisa,你的中文好不好?
:我...   (望著隆裕,很為難) 奴才....
:剛才我說過了。
:奴才還是叫你萬歲爺吧。
:Lisa !
(德齡望著沉著臉的隆裕,有些遲疑)
:叫。
:William.  ( 隆裕「通」地跪在光緒面前,瑾妃也馬上跪下。)
:請皇上尊從祖宗的家法!
:(怒) 八國聯軍燒了北京城,也沒看見你們這麼激動。
:(命令地)  瑾主兒,你也來勸勸皇上。
:(木無表情地) 皇上,主子說的對。
:(凝視瑾) 自從你妹妹珍妃死了以後,我沒聽見你說第二句說話! (不耐煩地) 讓開 !

(光緒拉過德齡)
:剛才我說到哪兒?
:您問我中文好不好?
:對,好不好?
:還認得一些字。
:那好,我問你一個字。 (打開一把扇子,畫的是牡丹花。)
:這我認得,是牡丹花。
:(將扇子一翻) 這個字你認得嗎?(扇子背後寫著一個「康」字,德齡一驚。)
:(楞了一下) ...  這個 ... 不,不認得。
:你再仔細看看。
:我... 我...  (說起英文) Are you talking about your former teacher Mr. Kong ?
:(聽懂) Yes ! Yes !
:Somebody said he is in Japan right now.
:Oh, so he didn't get killed?
:No, he is fine.
:Well, tell me more about it.
:Not too convenient in front of these people.  May be we should discuss it somewhere else at another time...
:Then, let's take a walk. 

【因版面關係,要分開兩篇,見《因為我不喜歡你 (下) 》】

【相片來源:香港話劇團網頁,圖為《德齡與慈禧》國語組演員】

2007年1月7日星期日

選舉,憑甚麼?(下)



【接上一篇《選舉,憑甚麼 (中)》,見下面引用網誌】

話說回來,劇場工作者也是一門專業。一腳踩下這個行業,應知道路會難行,我想,既已決定,便應努力做好他。時常在一些留言版看到人們為了演出是否商業性太重,又或是為製作好不好而爭辯不休。

無疑戲劇的藝術性是重要,但劇場除了藝術之外,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要關注。

婆婆相信,藝術的交流,除了自身的創作外,也需要觀摩其他劇場演出,以擴闊創作人本身的眼界。因此,花時間看劇,就算不是為評審的工作,也可作為自我增值之途─就是看到不好的戲,也可以警惕自己嘛!

究竟舞台劇演出是一份工作?還是一個專業/事業?或是人們的理想?

若關心一個人,便自然會想了解他,明白他,與他溝通。

有多少劇場人士,會嘗試了解自身行業的問題,參與舞台劇獎的投票選舉,考慮到應怎樣擴大觀眾層面 (注意,這並不等同於走商業化路線 ),好使這門專業能發揚光大?

我想,要改善香港舞台劇獎的選舉制度,得從根本出發,就是大家一起多看,多了解,多參與,摒除甚麼門戶藝術之見,為自身的專業出一分力,選舉便會較客觀公平。

當然,若是可以增加觀眾投票的成份 (像倫敦西區的 【羅蘭士奧利花獎】般),婆婆更是歡迎,但以現時觀眾入場的數目和對不同劇種的接受能力,現階段讓普通觀眾參與投票並非好的安排。

說到底,選舉,不憑甚麼,就是憑著對它的關心與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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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舞台劇獎選舉看特首選舉:

在寫婆婆登記選民這個經驗時,想到了特首選舉。

我以上所說的,放到現今香港環境,叫你想到了甚麼?

雖然兩個選舉性質不大相同,選舉概念上倒可參考。試試把舞台劇選舉看成「特首選舉」,投票的劇協評審團/會員以「功能組別」代入,普通觀眾則是「一般小市民」如你我的受眾,覺得怎樣?

作為社會上的一份子,你是否屬於某個「功能組別」?你覺得你是否一個稱職的投票者?

若你像婆婆般並非專業人士,在社會上並沒有特別的「功能」,就是給你立即可以投票選特首,你又覺得你是否可以擔此重任 (are you ready)?你會憑甚麼來選你心目中的特首?美貌還是智慧?

若這個社會仍然鼓吹冷寞,人們對身邊事無動於衷,只求享樂,過一些空動沒有「心」的生活,怎樣努力在香港鼓吹民主也是枉然。相反,若人們對社會關心一點,思考多一點,甚麼事也著緊一點,不用有甚麼民主派在大叫大喊,想知道想參與的人便自然會關注,會尋找他的方法去發聲,不論他的聲音是多渺少。

還是上面那句:選舉,不憑甚麼,就是憑著對她的關心與愛。

我愛香港,您愛她嗎?

2007年1月6日星期六

選舉,憑甚麼?(中)



【接上一篇《選舉,憑甚麼 (上)》,見下面引用網誌】

皇天不負有心人,終於,婆婆在2000年認識了潘惠森【按此看網誌】,並成為戲劇蠶蟲書會的一員,也協助安排了一些活動。有次和潘記提起想參加劇協和參與舞台劇選舉,也希望他當提名人,想不到他贊成!為了顯示誠意,我還在網上討論區發表了兩年我選的十大【按此看相關網誌】,在2002年把所有資料一拼寄到劇協,註明我是個劇場常客,申請成為會員。

還記得劇協收到我的申請後,秘書處打電話來向我澄清了一些資料,並說:「你的情況有點特別,申請須由幹事會商議才行。」「是否因為我做的劇場活動不夠?或是你們不想觀眾參與?」「劇協歡迎有心人參與,待幹事會商議後會通知你…應是沒有問題。」

就這樣,婆婆成為了劇協會員,並在過往幾年都有投票。雖然個人會員的有效票是微不足道,我還是珍惜這個能讓我「發聲」的機會。

參與舞台劇獎的投票已有幾年,覺得選舉機制倒不是問題。問題是,當評審的,他們看了多少戲?近年已有安排讓評審翻看一些錯過了演出的錄像,可是,舞台劇始終不比電影,看錄像始終與現場感受相差一大截,卻也聊勝於無。但有多少評審有時間去看錄像呢?被提名的戲是實至名歸,是獲得大多數評審的讚賞?還是因為有些好戲只有很少評審看過,不夠票數被提名,而導至那些入座率高,但只是不過不失的製作因此跑出?

這一連寸的問題,引伸出來的,就是劇場人士是否關心他們自身這個行業的選舉,其參與程度和積極性。

可能有人會說,只要用心製作一齣好戲便是了,選舉是甚麼制度,有甚麼獎項並不重要。

當然,獎項只是錦上添花。但有人肯定和賞識,還是一件美事。再者,往後的製作便可以挾得獎之名來增加號召力,倒不能說獎項對演出/票房沒有影響!
被委任的評審團是知名的戲劇工作者。要知吃這行飯已經不易,就是知名度高的戲劇工作者,也不會賺大錢。要大家參與選舉可能也不難,難在怎麼抽時間看劇。前文提過的美國百老匯的【東尼獎】,便要求評審看過全年的製作,才作評審。劇協也鼓勵評審看劇,但因評審是義務性質,卻不能硬性規定。

有次和一位曾當評審的編劇說到這個問題。她是個有心人,說多是星期六日看劇,一看便是三四齣。但遇上要趕排戲,便會錯過看劇的機會。她就因為今年工作忙碌,實在兼顧不了,便退出了評審行列。

前文說過劇協沒有任何團體在行政和財政上支持,當評審除了可以向演出團體預留戲票免費看劇,可沒有甚麼報酬。

在香港製作舞台劇是蝕本生意,很多全職投入這個行業的戲劇工作者還要身兼數職來維持生計,更多戲劇人是業餘性質,在本身繁忙工作之外維持積極參與劇場活動已不容易,要他們當一個稱職的評審,可要付出不少代價。
正因為評審沒有可能看過所有的戲,做成有能力廣發邀請給評審看演出的劇團,自然被提名而獲獎的機會高一點。過往曾經試過某些演出,有劇評人或評審員覺得很好,卻因為評審委員會內太少人看過,故沒有被提名任何獎項。

舉例說,2003年W創作社的《馴情記》和進念二十面體的《半生緣》,沒有被提名任何獎項 (可按此看2003年的【提名名單】和【得獎項目】),只在這年頒了一個《香港戲劇傑出青年獎》給W創作社的主席黃智龍,來「表揚每年在劇壇有特別貢獻及表現的人士、團體或戲劇活動」,是否有點那個?

《馴情記》和《半生緣》這兩齣戲,有看過的人無不讚好 (起碼我接觸的是,也從媒體內聽過不同的劇評人士如此說,可按此看我心中【2003年我最喜愛的舞台劇】)。歸根究底,是因為很少評審看過這兩齣戲,故不足夠票數被提名。

【未完,見下篇《選舉,憑甚麼 (下)》】
 

2007年1月5日星期五

選舉,憑甚麼?(上)



很想寫有關香港舞台劇獎選舉的一些事。雖然婆婆並非專業評審 (自問也沒有資格),卻很想記下怎樣參加香港戲劇協會,和參與這個選舉的過程。

香港舞台劇獎由【香港戲劇協會 】(劇協)舉辦,今年已經第十六屆。最初只是業內人士在酒樓舉辦的一個典禮,到今天在演奏廳內舉辦,由香港電台製作,還可以讓觀眾到現場觀看並有錄音轉播,實在是一條漫長的路。

任何藝術的選舉制度都無法做到完全客觀公平,更何況在香港,舞台劇只是小眾文化藝術。雖然辦了這麼多年,業內人士一直對選舉機制有所批評,也被指為小圈子選舉。

選舉機制主要是經由劇協委任的專業評審團來選出提名名單,再讓劇協會員投票。委任的評審團是知名的劇場人士(包括幕前/後),但人數不多 (現時上限為53人),可以投票的會員約有200多個單位/人士 (包括個人及團體)。評審團和團體會員的票是對等有效 (即一人一票),但個人會員的票則按比例作調整 (現時約四票個人票相等於一票團體票)【按此看現時的選舉機制】。

我一直想,在劇場演出內擔當非常重要角色的那一群「觀眾」,為甚麼沒有機會參與選舉?是否應讓觀眾參與投票這個問題是很值得討論。記得聽林克歡先生【按此看簡介】說過,一齣戲劇,就是在劇場內,劇作者,演員和觀眾之間發生的事 (大意)。可見,觀眾是佔著很重要的一環。不是嗎?台下沒有觀眾,舞台劇卻演給誰看?

問題是,一個演出的票房和該演出的好與壞,藝術成份的高低,往往沒有直接的關係。所以,若要把觀眾的意願喜好包含在投票機制之內,得考慮怎樣能平衡藝術性的評審與純粹主觀性的愛惡。

參考過外國的選舉制度 (如美國百老匯的【東尼獎】),基本上都是以評審團提名,特定專業人士投票互選。但倫敦西區的 【羅蘭士奧利花獎】還可以讓公眾人士申請,當評審員【按此看機制】。當然,人家的選舉已累積了多年經驗,有一定地位,還有不同的工會和專業團體在行政和財政上支持。

反觀香港的劇場,劇場表演仍屬於小眾玩意,並未能普及,慣常進劇院的觀眾數目不多,也缺乏一些能夠團結起劇場人士的專業組織。就是劇協,安排舞台劇選舉的行政及節目製作費,也是靠募捐和每年的戲劇製作門票收益得來。所以劇協的選舉機制,雖然有改善的空間,但觀乎現階段香港的劇場情況,似乎也無可厚非。

婆婆一直沒有參與戲劇工作,但因為醉心於劇場,但自90年代初期開始,逐漸看不少演出。每年劇協舉辦的舞台劇頒獎禮,都會留意。想想自己若有機會投票,會投哪一齣?又或是慨嘆怎麼沒有某齣戲/某位演得很好的演員被提名?
繼而開始研究,怎樣可以成為「選民」,參與舞台劇選舉,投我神聖的一票?

礙於本身並非劇場工作者,也不認識劇場人士,並未乎合資格成為劇協會員 (申請人須本身為劇場工作者,並須由另一位劇場工作者推薦,才能成為會員)

【未完,見下篇《選舉,憑甚麼 (中)》】

後記1:一邊寫一邊想起第一次到現場觀看頒獎禮,便是乜爸爸聽收音機公佈有門票派發,靜靜寄了信去取票給我。當我見到那張票時,真的很窩心啊!

後記2:婆婆從自身「登記做選民」的事上,想到了在香港搞選舉這個課題,稍後再交待。